何守仁接着说:“我看这回抗战大概是抗定了吧。整个形势已经形成,恐怕无法挽回了,谁要想和,也和不下来了。打——当然没有人想打,不打——看样子也就不成了。”
陈文雄用手轻轻拍着桌子,说道:“现在既然已经打仗,那么,如果这些孩子们是爱国的,他们留在广州,当兵打仗,不就行了么?为什么要跑到延安去呢?这不是被那种完全子虚乌有的阶级邪说迷惑了么?这不是一种逃难的行为么?这不是逃避现实么?”
何守仁接着就说:“一点也不错,还是咱们独创家有见地。这明明是逃避嘛,什么英雄好汉!不过,这些年轻人跑了,我倒觉着耳目清静,倒是有一点求之不得呢。”他说到这里,把大家望了一遍,希望有人对他表示同情。不过他马上就意识到,自己这样说,是对妹妹太嫌弃了。怎么妹妹走了,自己反而说“耳目清静”这样的话呢?于是他接着又对李民魁说:“说来说去,就是你们党部的人无能。你们光提出说什么‘攘外必先安内’,哪一个年轻人会上你们的当呢?可是共产党——人家多么有办法!人家倒过来说:‘安内必先攘外’,这一句话就叫座了。事实证明了嘛:日本人来了,你不攘外,还要安内,那不是活见鬼?怪只怪你们什么办法也提不出来,什么口号也提不出来!人家共产党呢,口号一个比一个来得新,一个比一个来得奇,年轻人都喜欢新奇的嘛。比方共产党说要全民抗战,那多么迷惑人哪!其实光提抗战两个字,已经够吸引人的了,何况还加上全民!又比方说要开放群众的爱国运动,又比方说要武装老百姓,这些都多么吸引人哪,多么迷惑人哪!年轻人一听,简直就像喝醉了酒一样。可你们国民党呢,你们放过一个响屁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