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妈最疼的就是你。你多干活吧,对你有好处。”他忽然又说。
我听不懂这种打哑谜似的谈话,情绪一下子变得暗淡了。
尺叔过来了,笑盈盈地对爹爹说:
“这位是个小英雄!这种天气,他敢一个人上山,要多大的勇气?”
爹爹听了他的夸奖很高兴,点着头,用下巴朝某个方向示意着什么。爹爹和尺叔谈论过我的病吗?
我们站在房里谈话时,木香探进脑袋,毫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又缩回去了。
我真悲痛。
今年冬天的雪下得特别大。现在每家都在屋后的山坡上取煤了。只有我还念念不忘大山里的那些优质煤。当我提出要去大山里采煤时,木香就说她不批准我去。
“你是只呆鹅,去那种地方也不会让你变聪明。再说你已经去过一次了,给我惹了一堆麻烦。”
“那是什么样的麻烦?”我问道,心里存着希望。
“我不想说。那种事过去了之后就没人想说了。”
“可我知道是美莲惹你生气了,她是个坏女孩。”
“胡说八道!你不要自以为是了,会把事情搅得一团糟的。”
我心里的沮丧没法形容,我永远是个外人。就因为我有病。木香不让我去山里,倒并不是因为我有病。她很少怜惜我,我为此心里对她充满感激。啊,我多么想变得同她一样聪明啊。可那是妄想,我明明看不透发生在身边的这些事嘛。不过我心里无端地有种预感,只要天气变好,木香就会从家中出走。我觉得她的想法得到尺叔的赞同,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。她大概经常独自一人去大山里,她认为我太笨,不能理解那些煤,所以反对我去。唉,木香!她同那山上的煤,还有湖区的女孩,还有尺叔,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?爹爹不是说,有了煤就过得下去了吗?他的女儿却每时每刻企图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。也许爹爹的话是嘲弄我们?我现在常感到房里太热,这都是尺叔的功劳。我已经同青香商量过“跑不跑”的问题,结论是死守在此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