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禾打断薛红阳的话,听你妈说,你在一所大医院里工作。
薛红阳说,是。
庄禾说,多好的职业呀,当年我也想过当医生的。这次我带蒋进发一块来是说让你替他治病,他有肾结石,有时疼起来要他的命。只不过,回去的时候我只想一个人回去,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了,你是个医生,这不难吧?
薛红阳呆住了,夜好黑,谁也看不到谁的表情。终于,薛红阳在黑暗中长长舒了一口气,她要把这十来年的郁闷彻底呼出去。等了十二年,终于等来这个结局,这才真叫一命还一命。也好,比永远等下去,永远不知道头上悬挂的那只铁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要好。薛红阳说,没问题,这事交给我,不早了,我们睡吧。
大概在五分钟之后薛红阳响起轻微的鼾声。庄禾没有睡着,听到薛红阳的鼾声她更睡不着了,她实在不能理解在听了一个如此残酷的要求之后,薛红阳竟然能迅速地睡着了,她存有的一点不忍心瞬时淡了。这就是一个过惯好日子的人的心态吧,没肝没肺的,庄禾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