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修道院中,当各位修士兄弟读经的时候,眼前所见的是何等景象——这些荒唐至极的怪物是什么意思?一种畸形的美丽,还是美丽的畸形?这些污秽的猿猴是什么意思?还有凶残的狮子、丑陋的半人马、半人半兽的生物……那只动物前半个身子是马,后半个身子是羊;这只动物则前半个身子长角,后半个身子又像马。总而言之,眼前充斥着形形色色、自相矛盾的形象,令人瞠目结舌,巴不得一直盯着大理石,而不再去认真读书。如此一天下来,只是呆呆地望着这些塑像,而不愿静心揣摩上帝的法则。上帝啊!就算他们不以此荒唐之举为耻,难道不会为这笔花费而感到些许不安吗?[211]
伯纳德反对的不仅是克吕尼建筑的高昂花销,还有干扰视听的种种非自然形象。无论这些教堂的内部看似多么高贵而坚实——按照看不见的音乐形式塑造而成,但它们终归来自充斥着物欲的头脑,也难免令人沉沦于世俗的享乐。不久后,针对这种物质主义风格,一种新的建筑形式出现了,它背后的理念比音乐更抽象难懂。这类建筑高挑尖耸,轻盈澄澈,好似有意违抗自然规律:塑造出这些建筑结构的并不是声,而是光。